“栀子花、白兰花,五分洋钿买一朵”
这句叫卖声是很多上海人的回忆
如今,在整个上海
还在坚持卖白兰花、茉莉花的
只有十几个人了
她们大多都已经七八十岁
这些人可能是上海最后一代卖花人
每月收入不到两千元
黄浦区淮海中路
73岁的徐忠意在电话亭旁支了一个摊
卖白兰花
两朵白兰花是一个挂坠
七八朵茉莉花扎成一个手串
这条街来往路过的人很多
但是愿意在徐阿婆摊位
驻足弯腰的人就不多了
早上十点
收拾好今天要卖的花
梳子蘸水把头发梳理整齐
徐阿婆下楼了
白兰花一串3元,茉莉花一串5元
不管是谁来买花价格都如此
徐阿婆说自己不涨价不看人出价
她相信薄利多销
生意才能长久做下去
买花的人多时
老两口每月收入能有两千多块钱
但七八月份,天气热,上街的人少
即使早出晚归
每月也只能赚到一千多块
租住6㎡阁楼30年
徐忠意和丈夫莫成林都是浙江绍兴人
70年代,夫妻俩从农村来到上海打工
淮海中路一处老弄堂
楼梯只有半个脚掌那么宽
踩上去吱吱作响
坡度近乎直角狭窄又逼仄
厨房是公用的
每天还要下楼倒痰盂
徐忠意和莫成林
在这个只有六平米的阁楼生活了近三十年
两张铺着凉席的木板床
两张小桌子,还有一个老式电视
生活的拮据体现在方方面面
他们很少吃荤菜
大多都是米面和素菜
随身带的斜挎包用了十几年
打了四个补丁,一直舍不得换
卖花是经济支柱
两人刚来上海时
把临时工之类的工作做了个遍
卖花是最近十几年的事情
当时,徐阿婆偶然间看见路边有人卖花
络绎不绝总有人买
她就问人家花是从哪里进的
拿到进货老板的电话,开始尝试
第一次,很快就卖完了
后慢慢也就坚持做下来了
花期从5月到10月
这段期间里
生活就围绕进货-加工-卖花的过程展开
有时候卖花会持续到凌晨一两点
一则是酒吧等娱乐场所的门口,还有些人流,她就会不厌其烦地拿着托盘说“三块钱一串白兰花,妹妹,你要不要花”,这是推销的好时机;
二则,花是鲜货,必须当日卖完,如果剩到第二天早上,就不会有人要了。
这几年,买花的人越来越少
年轻人觉得白兰花略显土气
不愿意把它戴在胸前
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上海人
也只会偶尔来买一两朵
但不管怎样
卖花微薄的收入
需要维持他们所有开支
最早搬进来时
一个月的房租只要15块钱
现在已经涨到每月元
前不久,台风过境上海
屋子因为暴雨也一直在漏水
但早上天气放晴
卖花的生意一刻也不能耽误
盛夏卖花,最要紧是保持新鲜
冰箱是这个简陋的房子里最重要的家电
晚上进货回来的花
要第一时间加工并放在保鲜层
最大限度延长花期
出门卖货前
要从冷冻层里拿出冻好的冰水
放在盛花的篮子里
老伴儿媳都患癌治疗费天文数字
最初来上海打工
徐阿婆要为两个儿子能娶到媳妇拼命攒钱
后来,儿子都娶妻生子
老两口生活稍微有些改善
但是四年前
老伴莫成林被查出了食道癌
看病的医药费已经花了超过了40万
每个月还要吃中药来控制病情
这用掉了所有的积蓄
他们还背了不少外债
生癌让本就捉襟见肘的日子雪上加霜
但即便如此
手术还是在冬天做的
他们尽量不耽误卖花
更糟糕的是
刚刚50岁的二儿媳妇
也被查出来患有癌症
治疗费又是一笔天文数字
这几年,徐阿婆从牙缝里攒出一万多块钱
只要留够房租
剩下的她想都打给儿子
带儿媳妇看病
“我对儿子来说,只要有妈妈在,就不要怕。”
也许明年不再来
周末的生意会比较好
他们可以稍微多进一些货
这些花是从广西南宁空运过来的
等待拿货的还有三四个阿婆
她们互相间没什么交流
在整个上海还在坚持的
如今只有十几个人了
她们大多都已经七八十岁
腿脚不便,身体不好
选择出来卖花
是因为生计所迫
卖一年,是一年
每天都在淮海中路重庆中路立交桥上卖花的丁阿婆说,今年是最后一年了,因为女儿刚结婚,明年差不多就要去帮忙带孩子了。之前跟她一起在附近摆摊的周阿婆今年也没来,上半年因为疫情被困在了湖南老家,索性就不再回上海了。卖花辛苦,又赚不到什么钱。
而徐阿婆和老伴
则要看身体情况了
他们在绍兴上虞已经没有地了
农村盖的房子也给了两个儿子
但可以确定的是
老两口的归宿是回家而不是上海
不管怎样,今年的花期还有两个月
阿婆们都要卖完这一季再说
明年,也许就不再来
不少网友都表示
看到过这个阿婆
白兰花是上海夏天的味道
编辑
向荣
来源
看看新闻Knew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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